这是我被问过最多次的一个问题:你是怎样找到一份在NBA的工作的?下面是我的故事,我的体验,以及我的建议。
梦想
去到波特兰的第一天对于我来说就像旋风一般。自大学毕业之后,为了给开拓者进行全职工作,我不得不搬到大西北。那是6月上旬,离选秀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走进了球队的办公室,随后又参观了训练设施。这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这里很快就像自己的家一样让我感到熟悉。但对于第一天的我来说,这里就像迷宫。我的新同事们都非常欢迎我,他们很快都成为了我的挚友。当时,我以为这名字太多,我不可能全部都能记住。
但有一次会议,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坐在会议桌最远端的角落,而在桌子对面的中心位置,开拓者的助理教练之一,卡勒布-卡纳勒斯正端坐于那。“本尼!”他朝我喊道,然后他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在那之前,我从未见过他。当时我想,“这谁啊?”然后我知道了,这是卡勒布。
卡勒布就是这样的人,你一生中能遇到的最温暖、最真诚、最有风度的人之一。在眼前见证他在球员们面前所展现出来的执着、工作态度和联系球员的能力真的是难以置信。当卡勒布还是个十几岁的青年的时候,他就给自己立下了一个目标,要在35岁之前成为一个NBA的主教练。出生于德州拉雷多,没有任何高级篮球背景,这样的目标似乎与登月也没什么区别。但靠着自己不懈的努力,和时不时的运气,他不仅成功进入了NBA,还真正地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他以执教高中校队开始,然后选择降薪加入了德克萨斯大学阿灵顿分校的教练组担任助理教练。他得到这份工作的原因,是因为那所大学的教练们很快——就像我来到波特兰的第一天一样——就意识到了像卡勒布-卡纳勒斯这样的人,你不会遇到太多。圣安东尼奥速报曾这么描述他:
他得到这份大学工作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在多年之前攻读学士学位时给球队的经理带来的好印象。而他能遇到球队经理是因为他给挚友赫基-诺亚拉留下了好的印象,那时诺亚拉是学校篮球队的红杉大一生。
“当时我问教练能不能让他参观我们的训练。”诺亚拉说。“然后他就在训练场上擦地板、递水。不管做什么事,他都充满着骄傲。”
从德克萨斯大学阿灵顿分销开始,卡勒布开始规划他的NBA之路。他调查了那些没有内部关系或者没有在NBA打球经历的教练们是怎样进入NBA的,然后发现很多都出自于录像室。他用尽一切办法终于找到了一份视频编辑实习生的工作。埃里克-斯波尔斯特拉就是从录像室走出来的主教练,卡勒布希望能仿效他的路径。于是卡勒布“向轰炸机一样向这个未来的热火主教练寄去了一封又一封手写的书信,希望能得到在斯波手下实习的机会。斯波说他每周都会收到一封书信,每封信上都有着他自己独特的励志语言。但卡勒布说他实际上每天都送出一封信,他对于自己的犟劲都感到不好意思。”
显然,最令人震撼的并不是他那足以淹没斯波的无数封信本身,而是在这些封信背后所展现出的他的无尽的积极、坚定的信念和拒绝失败的决绝。正是由于这些原因,热火才会一度考虑违背球队传统的队内挖掘人才的规则打算聘他入队。虽然最终热火还是坚持了球队传统,但斯波还是对卡勒布感到印象深刻,他给其他球队打去了电话,希望有球队愿意给卡勒布一次机会。
开拓者很聪明,他们是第一支接受了斯波推荐的球队,给卡勒布提供了一份无薪兼职。而卡勒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就算会一穷二白、三餐不济,他都愿意一试。他终于追到了梦想的尾巴——无论你怎样强迫他放弃,他都不会如此。
他日复一日地努力工作,观看录像、剪辑比赛,大部分夜晚他都直接睡在球队训练中心球员们休息室的沙发上。当有球员半夜来球馆练投篮的时候,卡勒布都会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然后他就会冲上球场给球员们捡球。
像这样,卡勒布很快就和球员们建立了亲切的感情。当时开拓者的主教练内特-麦克米兰注意到如此,于是卡勒布成功晋升为球队正式的录像编辑师,最后进入教练组。2011-12赛季中期,开拓者炒掉了麦克米兰,球队正在寻找一位临时主教练,希望可以能激励球队充满激情地努力打球。最终,他们球队的教练组中正有一个无比满足所有这些特质的人。于是在33岁的时候,卡勒布-卡纳勒斯完成了自己那个不可能的白日梦,那比他自己定下的目标还早了两年。
卡勒布的故事让很多人都认为只要自己得到机会,他们也能实现梦想。但实际上卡勒布只是一个特例。像他这样的人很少。对大部分人来说,在NBA工作的梦想很快就会被大脑理智地消除,因为很简单的数学。只有30支球队,每支球队篮球方面的工作职位屈指可数。而这些职位却又不知道多少人希望能进入。
这些数字决定了NBA管理层在雇佣人员时要们如何工作。负责这部分工作的人员并不多,时间也有限。无论聘请任何职位,他们都要在堆积成山的简历中挑选,而这还可能不是他们的主要工作。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球队都依赖于那些他们容易得到的信息来进行选择:关系、推荐和职业篮球经验。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工作的薪水非常低。供需关系很明显:如果对这些少数职位有兴趣的人如此之多,他们都会尽一切办法去努力竞争,包括降低自己的薪水要求,哪怕是分文不要。而同时,这些工作的应聘者们对于球队来说都随时可以换掉,所以为什么他们要给一个人更多钱呢?
要在NBA工作,这是你必须明白的第一件事。数学逻辑很简单,而又无比正确。最终,你需要极大的幸运才能帮你完成目标。不过总是有一些办法可以让自己增加一定的机会。
我的故事
对于我来说,能在NBA工作,运气是很大的原因。我所走上的路并不是我自己设计好的,在这一路上我也从来没想过这样会有结果。从很多方面来讲,我的故事都只是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位置。
在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的书《异类》中有一篇,我觉得很准确地贴合了我的故事。那篇讨论了史上最富有的75个人的故事。格拉德威尔写道,“令人诧异的是,在这75个人中,有14个都是在20世纪中期的九年之内在美国出生的。”他们在这段时间里积累起了自己的财富,因为他们见证了美国历史上最独特的一段时间:美国正在享受工业革命带来的变革,同时政府对于富豪们也都采取不管不顾的政策。勒家族和卡内基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特例,而那个时代本身就是个特别的时代。他们就像是在一条移动的走道上奔跑。他们财富成长的速度更多是因为环境所致,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我就像这些异类一样:我的年龄刚好合适,兴趣刚好合适,而且在数据正在改变此前紧锁的世界的时候出现。很多在我之前的先辈都用尽全力想要拉开大门,却毫无成效。很多在我之后的晚辈面对大开的门,尝试进入却被所有的人都挤在一起。而我却不知不觉之前在大门刚刚松开的那一刻出现在了那里。要打开一扇松开的大门并不难,我只是做了这些。
然而,从我的故事中,还是可以得到一些可取之处。
从高中开始,那时我被一些人邀请去参加他们创造的范特西篮球联盟。那时可没有现在流行的这些,没有ESPN和雅虎,所以他们自己创造规则。他们还得自己做一个网站来运营这些。当我看到的时候,我就感觉脑袋里灵光一闪。原来可以这样做?这么轻松就自己创造一个游戏?
篮球范特西永远都是我玩的最糟糕的范特西游戏。橄榄球范特西和棒球范特西我都玩的不错,但是在玩篮球范特西的时候我总是把游戏看得过于真实,想要建立一支真实的球队,交易一些不被欣赏的角色球员,而不是用空余的分数去追求大牌球星们。我的思路在真实的NBA也许能成功,但在范特西世界里是不会的。但现在,我觉得,我可以做一个自己想要的游戏了。我可以做一个范特西联赛,来模拟NBA的总经理们的感觉了。
但要想这样,我得学会怎么制作网站。那是2002年,那时候互联网并没有现在这么成熟,但网上还是有怎样制作网站的免费教程。于是我去学习了,尝试了,实验了,最终学会了怎样使用HTML。我找到了19个愿意和我一起玩的人,于是我的范特西联盟就诞生了。
但这还不是结局。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努力让我的游戏更加真实,给我的网站添加更多的功能。要做到这些我就还得在学程序:怎样建立数据库,怎样写可以在网页和数据库之间交流的脚本,怎样收集、存储、展示数据。不知不觉之间,我学会了一套能够帮助到真正的NBA管理层的能力。
在这个努力让我的游戏更加真实的过程中,我跌跌撞撞地闯进了一个篮球分析邮件组。但这不是一组随机的球迷群体——这是ABPRmetrics邮件组,许多NBA篮球的分析数据的发明者都在其中。迪安-奥利弗。约翰-霍林格。凯文-佩尔顿。罗兰德-比奇。他们都是这片区域的先锋,在这里面公开讨论他们的想法。
我一有时间就会读他们写下的一切,后来也开始问他们一些问题。最终,随着我学习到了更多的篮球知识,自己的信心也可以加强,我开始参与他们的讨论。当我进大学读大一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根据自己收集的数据进行真正的分析了。后来,我得到了我的机会。迪安-奥利弗,那时是掘金的分析部的主管,在公告板上写道他在寻找一个夏季实习生。我一看见那个公告,马上就给他发消息“我想去给你当实习生!”他回复道我说他没有任何薪水给我,但可以让我选择一个自己想要做的项目。我马上就同意了。然后我就为迪安工作,做任何我们想出来的项目。
那个夏天转眼即逝。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我学到了许多,当我需要回学校上课的时候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于是迪安提到我们可以在明年暑假再做一些类似的事,我回复他说,我可以在学期之内继续为你工作。
于是我就那么做了,分析录像,分析数据。在2008年,好几次有其他的球队联系我愿意给我一个稳定的职位,那时我和猛龙还有勇士简单地联系过。但两支球队看起来都没有很认真地考虑,于是就没能成行。在2008年的秋天,我大三刚刚开始,开拓者联系了迪安,想找一个兼职的分析员工作。他给了开拓者我的联系方式,第二天,他们联系了我。不像其他球队,他们的态度很认真。讨论最后,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个为开拓者的兼职工作。我可以在学校为他们工作,在我学业之外,我要尽所能挤出一切时间。
于是我就那么做了,在学期之内每个月平均给他们工作80小时,而在暑假就做全职。那花费了很多时间,但并不难。这可是我的爱好!就算我没有这个工作,可能在这个时候我还是会在做类似的事情。在我毕业之前不久,开拓者同意给我一份全职工作。在我正式毕业之后几天,我就坐上了去往波特兰的航班。
如何在NBA找到工作
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不同的。没有哪条路是别人可以完全复制的。时间在改变,机遇也在变化。以前有用的东西不能保证能再次成功。但从卡勒布的故事,到我的故事,有一些简单的办法,可以帮你增加你的机会。
1.让自己独一无二
从你自己的角度,你是独一无二而又无价的。但对于NBA的球队,他们可看不到。你要让自己符合他们的要求。他们每年收到成千上万的简历,数不清的求职邮件,无数的熟人推荐,都在竞争两三个岗位。他们怎么区分谁符合要求?他们怎么知道谁能真正帮助球队?
你的工作就是找出你与其他人相比的不同点。你可以为球队提供哪些他们现在没有的?做什么能让你得到他们的注意?这些事你必须让他们明确知道。(顺便,这并不意味着得是你现在就有的能力,也可以你决定自己要掌握的能力。举个例子,学会怎么做程序!去往入口的障碍就是时间和努力。如果你有电脑有网,那你就可以免费学到很多先进的概念,这些真的可以帮助你鹤立鸡群。)
以我的例子来说,我学会了编程,学会了怎样收集、分析、展示数据,这些能力可以帮助开拓者。以卡勒布的例子来说,他独特的性格在他不懈的写信中展现出来。这就是我们的闪光点。
如果你有了独特的地方,那你的目标就是来到管理层中的人面前展示出来。通常这不会是管理层的最高层,而是管理层下层的人,他们可能会有时间回应你的要求。挖出他们的邮箱地址,发出简明、谦虚而又明确的邮件。要知道他们的时间也很有限。不要要求电话联系,而是应该询问一些特定的问题,以让自己得到一些简短但有用的答案。
尝试一些类似这样的话:“这就是我,以及我可以为你们做的事。下面是一个例子,来展示这种工作。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希望您能抽时间看看:这个对您的球队能有帮助吗?我怎样能让它更好?我很希望可以继续提高并且向您学习,所以如果有任何我可以做的能帮到您的球队的项目请联系我。我不要求得到任何薪水,只需要您给我反馈,告诉我怎样提高。”
2.在得到工作之前先开始工作
那封邮件的核心部分将是你工作的样本。再说一次,你要记住NBA球队并不知道你能干什么,你能怎样帮助他们的球队。你必须向他们展示出来,让他们能轻松地看出来。
那么你要怎样做到如此呢?那就是在得到工作之前先开始工作。表现出你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工作的样子,然后想象这样的工作会是怎样的,然后就开始工作。比如说做出对发展联盟球员的独特的球探报告。建立独特的表格或者网站,以更明确地看到工资帽的信息和看到合同细节的方法。根据数据分析教练组可能会遇到的特定问题,比如在节末30多秒时抢投出手以使自己的球队多得到一次球权的办法是否有价值。
像这样积极主动地去做你的工作大有好处。首先,这很明确地向球队展现了你能做到的事,因为你以前做过了。其次,这展示出了你的工作热情。再次,这对你自己也是一次学习——在这个过程中你在自己想要工作的领域得到了经验,而这时你还没敲开大门。最后,这给了从其他人那里得到反馈、获得进步的机会:如果你正在做的事并不足以让球队马上有兴趣,你也可以发现为什么。
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最大的好处就是好的成果会迅速蔓延。如果你做到了什么真正让人印象深刻的事,让社交媒体上合适的人发现了,那你可能很快就会进入许多NBA管理层的视野。然后他们就会去联系你,而不是你联系他们。(一定要确认自己写上了明确的联系方式!)
这么说可能太直接了,但是当我在NBA球队工作时,大部分联系我想找工作的人并没有可以展示的能力。如果我要求他们做一个项目,很多都做不下来。我不是要故意忽略有时候这样的方式对于不同人的生活可能会很困难,可能需要有时间和精力做别的工作,家庭事务,或者其他的麻烦。但是对于NBA的生活就是这么有竞争性。你必须激发出你内心的那个卡勒布。
(顺便,我很高兴现在能给大家提供反馈。如果你有一个能展示你的能力、认为能帮助到NBA球队的项目,不用顾忌,把你的邮箱留下来,有时间的时候,我会很愿意看看你的项目并且提供我的反馈。)
要在得到工作之前先开始工作的一个方法:先放低目标。先试试给发展联盟球队做工作,或者不出名的大学。那是一条没那么有魅力而且更长的路,但这样的工作竞争性没那么高,而且可以帮助你完善你的能力,丰富你的简历,建立你需要的一些关系。
3.把脚伸入门口
一旦大门打开,把脚放入门口,不要再让们有机会关上,哪怕会有多疼。这就是卡勒布和我做过的:如果需要的话,免费工作。保持不断学习,提高自身价值。向他们证明你的价值。
这是一个很有争议性的观点,尤其是在篮球分析社区之中。有些人觉得他们被NBA球队利用了他们的能力却没有给到足够的薪水。或者他们不愿意免费工作。但大部分NBA球队并没有想要剥削——他们就像商业世界的其他人一样,只是工作的供需关系决定如此。为NBA球队工作,有一些金钱之外的津贴:比如说,成为管理层人员,允许你观看训练,允许你坐在选秀大厅,和球员们互动。而想做到这些唯一的另外途径就是买下球队了。如果这些事情对你来说有意义的话,那你是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得到薪水。
这也并不意味当真正的商谈开始的时候你要退缩。但那个时间通常不会在你刚刚敲开大门的时候。像我之前所说的,入口级别的工作,球队们都不怎么愿意给工资,因为供需关系的极度不平衡。但一旦你进了门,然后就反过来了。你证明了你的价值,你成为了极少数的那群有着正确的能力和经验给NBA球队工作的人。像这样的人很少,这就是为什么NBA球队的雇员们的工资非常高。向球队展示出你能帮助到他们,那他们就会很乐意向你提供薪水。就算没有别的原因,他们也不想把你放走到别的球队去。
NBA的生活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的。你必须每天都热爱你的工作。因为一开始的时候,你的工资不高,你的工作很累,而在球队里有的职位的工作很沮丧。你在球队工作本身的价值必须要能够压制一切的负面情绪。
只要你做到了,然后听从那些可以帮助你增加实现梦想机会的建议。我向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却很惊讶有多少人真正做到过。不过的确有几个人做到了,于是他们现在在NBA球队里有了工作。这个方法的确可行。你的机会依然不大——但至少不等于零。不信,你就去问问那个来自拉雷多的教练吧。
(玩天天饭斗,赢NBA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