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凡尔赛宫都在讲述一个王朝和一个国家的故事。建于1661年、前后花费近50年、动用3万多人工的凡尔赛宫，早已成为波旁王朝巨大权力的象征，浓缩和见证了法国一段极为关键的历史。它不仅是世界文化遗产，其建筑特色与艺术精神，更成为欧陆各国王室贵胄效仿的蓝本。17至19世纪，大批“仿版凡尔赛”在欧洲各国拔地而起。01样板间与水 原本仅是法王路易十三游猎庄园的凡尔赛宫，在路易十四时代得以重用，以约8平方千米的花园、6.3万平方米的宫殿和2300间金碧辉煌的大小房间，成为欧洲古典宫苑的“样板间”。正宫外的3条放射大道与正门相通，路易十四骑马铜像放置在宫殿最前的武器广场上。这座雕像之前位于武器广场与宫殿前的荣誉庭院，从庭院的任何角落都可看到它。这种布局表示巴黎、法国乃至整个世界都在中央王权的统治之下。凡尔赛宫这种突出理性、开放布局的广场设计被广泛模仿。位于凡尔赛宫前的武器广场上矗立着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骑马雕塑。武器广场呈扇形，其前方3条笔直的大道一路向东，中间为巴黎大道，南北分别为索克斯大道、圣克劳德大道。修建新天鹅堡的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是路易十四的疯狂崇拜者，他在基姆湖的绅士岛上修建了仿版凡尔赛宫——黑伦基姆湖宫（也译海伦基姆湖宫）。其融合了凡尔赛宫的巴洛克风格和他喜欢的梦幻浪漫主义风格。黑伦基姆湖宫镜厅建于1879～1881年，长98米，悬挂33盏水晶吊灯。其天花板上绘有25幅展现路易十四最辉煌时刻的壁画。 在西方文化中，水是感性、想象与冲动的象征，“在西方人的想象中，理智长期以来属于坚实的土地，无论岛屿还是大陆，辽阔宽广的大地执拗地推挡着水，只给它留下岸边的沙地……非理性则自古以来属于水，更确切地讲，属于汪洋大海，浩瀚无际，动荡不安，变化无穷，却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与浪花。”正如法国哲学家福柯所言，理性至上的17世纪法国人在园林中采用规整的池子来限制水，代表理性束缚和制约非理性。凡尔赛宫的人工湖景观也是如此，形状规整的湖面与以石材制成的湖岸都没有任何景观，草皮和道路将湖水重重合围；园内最多的水体景观是浅水池及喷泉。凡尔赛花园的拉托娜喷泉位于凡尔赛宫与大运河之间靠近凡尔赛宫的一方，始建于1670年，喷泉顶部有阿波罗与狄安娜的母亲——泰坦女神勒托的雕像，四周装饰镀金的青蛙、蜥蜴和半人半蛙的雕塑。拉托娜喷泉前方的凡尔赛宫“绿毯”两侧等距成对摆放12尊白色大理石雕像和12个花瓶。凡尔赛花园是正式花园的最佳代表，引无数欧洲宫廷效仿。花园以东西为轴，沿太阳轨迹布局，采用规整的池子来限制水，代表理性束缚和制约非理性。其强调对称性，整齐划分区域、归整修剪花木，突出对形式、威严的追求品位。图为凡尔赛宫橘园，建于1684年，园内种植近1500棵橘树、柠檬树、夹竹桃、棕榈树和石榴树，其中一些树龄超过200年。 凡尔赛宫代表欧陆宫苑的大陆风格，而“俄罗斯的凡尔赛宫”——圣彼得堡的彼得霍夫宫则诞生于大海的浪漫。与凡尔赛宫著名的拉托娜喷泉相似，参孙喷泉也是彼得霍夫宫最著名的地标之一，喷出的水柱高达20米，最初的设计是喷泉中心竖立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打败九头蛇的雕像，后来被参孙撕裂狮口的雕像代替。这座喷泉建于18世纪30年代，为纪念俄国军队在波尔塔瓦战役中战胜瑞典军队25周年而建。但喷泉在二战期间遭到严重破坏，原雕像随之遗失，如今看到的参孙是根据档案图纸和照片重新设计的复制品。彼得霍夫宫的大瀑布喷泉由64个喷泉组成。其前方的参孙喷泉狮口喷出的水柱高达20米，为纪念俄国军队在波尔塔瓦战役中战胜瑞典军队25周年而建。狮子象征瑞典，瑞典国徽上就有狮子形象。喷泉系统是彼得霍夫宫最伟大的技术，所有喷泉都无需使用水泵，巧妙运用海拔差异产生的压力驱动喷发。 彼得霍夫宫则比参孙喷泉诞生早得多。1714年，为颂扬俄国的力量及其当时与瑞典争夺波罗的海出海口而获得的胜利，彼得大帝萌生于芬兰湾扩建1705年初建的避暑胜地的想法，并要求奢华度比肩凡尔赛宫，且兼具皇室生活、办公理政、仪式庆典等诸多功能。新宫殿名源自德语，意为“彼得的庭院”，落成时建有上室（今大宫殿前身）、下花园、蒙普莱西尔宫、马尔利宫等重要建筑。叶卡捷琳娜二世在位时期重新设计了餐厅、王座厅等，契合当时流行的新古典主义风格。上室最初仅是一栋2层高的小型建筑，整体风格朴素，伊丽莎白一世女皇即位后下令扩建为3层，大厅墙壁以镀金雕刻装饰，并用多个镜面扩大内部空间视野，展现巴洛克艺术的繁复奢华。 这座豪华壮丽、兼容俄罗斯文化与西欧文化、展现18至19世纪俄国建筑艺术辉煌成就的海滨皇家宫苑，于1918年后改为博物馆。02望远镜效应与大 “英国版凡尔赛宫”——布伦海姆宫，以超过8平方千米的占地面积令人惊叹，从其中安置有小火车这一点就能看出其大小。其大部分区域是草地、湖泊和树林，乃罕见的英国巴洛克风格典范之作。 相比凡尔赛宫，布伦海姆宫同样不缺名人传说。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宫殿主楼柯林斯式柱廊、巴洛克式塔楼、高高隆起的三角壁和大厅内由詹姆斯·桑希尔爵士绘制的布伦海姆战役主题天花板所震撼。设计这座宫殿的约翰·范布勒爵士是从剧作家转行成为建筑师的，因而他的风格多少有些粗犷夸张。 这座英国唯一一座非教会或王室所有，却具有“宫”称号的建筑，以“丘吉尔庄园”广为人知。1704年，初代马尔博罗公爵约翰·丘吉尔率英军在布伦海姆大败法国，安妮女王特下令在伍德斯托克为他修建一座府邸，由王室出资24万英镑，历时10余载，其家族又花费6万英镑建成此宫。 布伦海姆宫因约翰·丘吉尔而诞生，却因大名鼎鼎的首相温斯顿·丘吉尔而出名，温斯顿年少时曾在这里与堂兄马尔博罗九世公爵度过愉快时光。34岁时，他在宫苑内的狄安娜神庙屋檐下躲雨时向少女克莱门汀求婚。来此参观，一定不能错过位于布伦海姆宫底楼的温斯顿·丘吉尔出生的房间。仅约20平方米的房间四壁铺满花叶图案的奶黄色墙纸，充满温馨，房中陈列着母亲珍妮生他时躺的那张床。宫里至今还保存着他儿时穿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丘吉尔曾幽默地表达对此地的感情：“我在布伦海姆宫做了人生最正确的两个决定：出生和求婚。我很满意我的决定。”布伦海姆宫丘吉尔出生的小房间。丘吉尔曾幽默地表示，出生和求婚是他在布伦海姆宫做的人生最正确的两个决定。 凡尔赛宫苑与布伦海姆宫都充分体现了西方园林以“直”为纲的特点，笔直的道路，方形的草坪，树木一丝不苟地按几何图形剪裁，四通八达的直线道路与被整齐划分的区域形成的块面，缔造了凡尔赛宫乃至西方园林的特征：直是规则，是准绳，是精妙设计的最高技巧。 “直”在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以北的卡塞塔王宫方圆1.2平方千米的范围内体现得更鲜明。花园中的水池、喷泉和瀑布排列成一条直线，向远方延伸到目力所及之处，形成“望远镜效应”。卡塞塔王宫的花园从凡尔赛宫、16世纪罗马别墅建筑和托斯卡纳建筑中借鉴并加以改进，更将人工雕琢的花园和天然林地结合起来，沿着喷泉和水池等构成“望远镜效应”，可从呈“田”字形、拥有1200余个房间的王宫一直走向森林中的瀑布。布伦海姆宫的正式花园由多位园林设计师历经几个世纪精心打造，反映各个时代风格的变迁，也体现西方花园笔直的基本特征。正式花园环绕宫殿，包括水梯田、意大利花园、秘密花园、丘吉尔纪念花园和美丽的玫瑰花园。 卡塞塔王宫被视为意大利巴洛克风格的一次胜利。1752年，为了与凡尔赛宫和西班牙的埃斯科里亚尔修道院争奇斗艳，在波旁-两西西里王朝国王查理三世的强烈要求下，建筑师路易吉·万维泰利设计修建了这幢5层宫殿，包括王座厅、寝宫、御书房、宫廷礼拜堂、帕拉丁藏书室和仿照那不勒斯圣卡洛剧院建的剧院，厅室布置富丽讲究，装潢华美。 1997年，卡塞塔王宫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材料中，将之描述为“令人炫目的巴洛克艺术的天鹅之歌，卡塞塔撷取巴洛克时期的所有特征，创造出了如梦如幻的多方位空间”。作为欧洲最后也最耀眼的巴洛克王室宫殿，在卡塞塔王宫，皇权的巅峰绝唱与巴洛克的辉煌落幕交替显现，王宫是抱着永不过时的理想和野心被创造的，然而历史从未停止过它的脚步，近300年来无数人的唏嘘之情依旧在此回荡。卡塞塔王宫是世界建筑面积最大的单体皇家宫殿，呈田字形，共5层，有1200多间房间，被称为意大利的凡尔赛宫。其花园中的水池、喷泉、瀑布排列成一条直线，向远方延伸到目力所及之处，形成“望远镜效应”。荣誉大阶梯是卡塞塔王宫的名片，完美融合古典主义与巴洛克戏剧舞台设计，由116级特拉帕尼大理石台阶组成，成为后来诸多大阶梯的设计灵感来源。03王室秘史与东方 广阔的凡尔赛宫对参观者的脚力提出挑战，不同入口的各种参观路线让公众得以一窥法国波旁王朝的宫廷生活与王室秘史。 同样富有王室秘史、素有“小凡尔赛宫”之称的维也纳美泉宫（又译申布伦宫）更因它曾经的主人——伊丽莎白皇后，也就是著名的茜茜公主声名大噪。这里曾是神圣罗马帝国、奥地利帝国、奥匈帝国和哈布斯堡王朝的皇宫，包括花园占地1.6平方千米。参观宫殿的路线比较单一，只需按照指示就能来到位于西翼的弗兰茨·约瑟夫皇帝、伊丽莎白皇后夫妇套房，观赏19世纪后半叶家具与洛可可复兴风格装饰，墙上还陈列着伊丽莎白皇后不同时期的肖像，宫内的更衣室里还有她的体重秤……为了保持好身材，她严格控制饮食，经常一天只吃橙子、咸生蛋清和牛奶。弗兰茨·约瑟夫皇帝与伊丽莎白皇后夫妇的房间为1854年他们结婚而布置。巴里黄檀家具展现了19世纪中期占据主导的洛可可复兴风格的华丽形式，蓝丝绸锦缎座椅和壁纸上印有白花。 美泉宫的历史当然不只于伊丽莎白时代，其名字源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马蒂亚斯。1612年他狩猎至此，饮用清爽甘洌之泉，遂命名为“美泉”，继任者对此地的中世纪庄园进行扩建，并将其名字由原来的卡特堡改为美泉宫。1693年，神圣罗马帝国御用建筑师约翰·哈恩伯德·菲舍尔·冯·埃拉赫奉利奥波德一世皇帝之命，在1683年被土耳其人毁坏的夏季寝宫上建造大型狩猎行宫；1743年，玛丽亚·特蕾莎皇后下令于此营建气势磅礴的巴洛克式花园，开启了美泉宫历史上的辉煌时代，宫殿成为宫廷和政治生活的中心。美泉宫的大花坛遵照巴洛克花园设计原则，沿宫殿中心轴线严格对称，是统治者地位的体现。由于每块小花坛图案大多取自刺绣，被称为刺绣花坛。大花坛两侧矗立着32尊人物雕塑。 凡尔赛宫殿以西的小林园中有一段“皇家大道”，即今之“绿毯”，长约335米、宽达45米。“绿毯”两侧等距成对放置12尊白色大理石雕像和12个花瓶，在树木掩映之下显得分外纯净典雅。作为奥地利境内最辉煌的巴洛克风格花园，美泉宫花园中也有类似的“绿毯”。林荫道旁的树木被剪成一面绿墙，道旁矗立着32尊人物雕塑，多取材自古希腊罗马神话与历史。花园尽头是1780年完工的海神喷泉，喷泉东侧是作为整个故事起点的“美泉”；美泉正对面是建于1778年的人工罗马遗址，再向东，方尖碑喷泉的碑体刻满伪造的象形文字，方尖碑由4只乌龟托起，让人联想起我国的驮碑赑屃（bìxì）。 在美泉宫，东方风格俯拾皆是。有镶嵌紫檀、黑檀、象牙的中式房间和用泥金、涂漆装饰的日式房间，四壁和天花板上镶嵌着陶瓷器，还摆放有青瓷、万历朝的彩瓷大盘……美泉宫内部装饰时期，正值“中国热”蔓延至欧洲，玛丽亚·特蕾莎皇后一掷千金，用许多价值连城的中国艺术品布置和装饰了自己的宫殿。 美泉宫在二战期间遭到破坏，1945～1955年盟军占领奥地利期间，被作为英军行政总部，1955年后才被逐渐修复。这座与霍夫堡宫并称为哈布斯堡王朝夏、冬宫的美泉宫，虽历经岁月沧桑，皇家气息却依然不减。美泉宫内的蓝色中国沙龙因中国定制的壁纸而得名，壁纸的蓝圈内画着中国人的劳作场景，如生产丝绸和瓷器、种植茶叶和稻米。该壁纸是中国传统艺术与欧洲审美的融合典范，反映了18世纪欧洲皇家贵族对东亚艺术品的迷恋。美泉宫的方尖碑喷泉建于1777年，方尖碑由4只象征稳定的金色乌龟驮起，碑上刻满仿造的象形文字。在巴洛克的图像中，方尖碑象征君王的坚定和政府的稳定，碑顶部的鹰象征统治者在天地之间斡旋。美泉宫的罗马遗址原名为迦太基遗址，建于1778年，很可能用来暗示古罗马战胜迦太基。哈布斯堡王朝自认是古罗马帝国的合法继承者，这座建筑为表达他们的王朝主张。人工废墟风潮自18世纪中叶在英国兴起，唤起人们忧郁和浪漫之情。废墟前水池里的雕像，描绘多瑙河和恩斯河的众神。 在瑞典，卓宁霍姆宫作为“斯堪的纳维亚的凡尔赛宫”，最初是约翰三世国王于16世纪末献给王后的石头宫殿。1661年摄政王太后海德维希·埃莉诺拉买下宫殿，大兴土木重建。除了标配的巴洛克花园、英式花园外，中国宫宛如卓宁霍姆宫中的一首田园诗。1753至1769年，阿道夫·弗雷德里克国王在宫中建了这座小巧精致的中式宫殿，作为给王后路易莎·乌尔莉卡的生日礼物。这座中式宫殿与瑞典洛可可风格相融合，兼具东方建筑的典雅与西方建筑的华丽：顶部仿中国宫殿装饰并刻雕祥龙，但无琉璃瓦；主殿分为两层，每层有前后殿，各有五六间房间；步入室内，所见装潢和陈设均含中国传统元素，有漆器家具、丝绸壁纸、中国田园风光的手绘壁纸，等等。卓宁霍姆宫被称为斯堪的纳维亚的凡尔赛宫，建于1662年。自1981年以来，瑞典王室一直居住在宫殿南翼，宫殿的其他部分向公众开放。维拉诺夫宫被称为波兰的凡尔赛宫，由波兰国王约翰三世·索别斯基修建，是波兰巴洛克建筑的典范。卓宁霍姆宫的中国宫是瑞典王国阿道夫·弗雷德里克送给王后的生日礼物。这座中式宫殿与瑞典洛可可风格相融合，兼具东方建筑的典雅与西方建筑的华丽。卓宁霍姆宫中国宫内有大量从中国进口的手绘丝绸壁纸、壁挂、瓷器、屏风及其他装饰品。其使用中国漆器技术制作的瑞典洛可可式家具，是瑞典家具史上独一无二之品，也是瑞典洛可可式迷恋中国风的典范。 而在路易莎·乌尔莉卡的老家德国，位于波茨坦的“普鲁士的凡尔赛宫”——霍亨索伦王朝宫殿无忧宫，也有一座虽不宏伟但金碧辉煌的“中国楼”。这座外观有点像蒙古包的圆亭，建有碧绿瓦、伞状盖顶和落地圆柱，圆柱周围有真人大小的金色人物雕塑，据说当年普鲁士国王常在此品茶消遣。这座腓特烈大帝1745年下旨建造，拥有广阔公园、壮丽葡萄园和充满幻梦气息宫殿的无忧宫，助力波茨坦成为散发古典主义气息的伟大之城。无忧宫的中国楼同样是洛可可与中国风的融合，金色立柱底部的真人大小镀金砂岩雕像表现演奏乐器、喝茶、玩乐的中国人，但脸庞又是欧洲人的轮廓。圆顶上是一尊镀金的撑伞中国官吏雕像。室内陈列着瓷器，天花板的巨幅绘画描绘热闹的中国聚会。04好大喜功与伟大 凡尔赛宫在室内装饰上，亦开欧洲宫廷建筑设计之先河。漫步其间，雕塑、巨幅油画、挂毯和工艺绝佳的家具举目皆是，一些厅堂还陈列着世界级艺术品；诸多大理石人物雕像，造型精巧优美；天花板由金漆彩绘，再加以各种贝壳装饰、花饰及错综复杂的曲线，让游人产生奢华、富丽、奇巧的观感。宫殿中那些高大的法式窗户与纤细的爱奥尼亚柱式相结合，使建筑外立面犹如一排透明的结构。挪威建筑理论家诺伯格-舒尔茨曾认为，凡尔赛宫由此具有了玻璃房屋的特征，成为连接哥特建筑的透明结构与19世纪钢结构玻璃建筑的伟大作品。 最能展现这种伟大的，要数位于宫殿二层、长73米、宽10.5米、高12.3米的镜厅。靠花园的一边，是17扇巨大的拱形窗门，另一边是与拱形窗门对称的357面镜子组成的17面大镜子，从大窗子透进的阳光通过镜子反射回来，使整个大厅流光溢彩，镜厅两旁排列着26张法式底座桌，每张上都摆着一盏小水晶灯，厅中挂有17盏大型水晶吊灯，更使人眼花缭乱。当镜厅内巨大吊灯上几百只蜡烛一同点燃时，一片金光，恍若仙境。镜厅是凡尔赛宫最具代表的房间之一，17扇巨大的拱形窗，对应由357面镜子组成的17面同样大小的镜子。从窗户透进的阳光通过镜子反射，使整个大厅流光溢彩，厅中的43盏水晶灯更使人眼花缭乱。拱形天花板上的30幅画作描绘了路易十四在位前18年的辉煌成就。 同样热爱玻璃与水晶的还有好大喜功的土耳其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土耳其的凡尔赛宫”多尔玛巴赫切宫就是他下令建成的，19世纪中叶竣工。该宫重点呈现了奥斯曼帝国在西化过程中极为重视的玻璃装饰元素。主入口通往上层的楼梯对宫殿布局具有重要意义，楼梯的扶手用水晶制成，呈巴洛克风格曲线；礼仪大厅里巨大的枝形波希米亚水晶吊灯重达4.5吨，有750个烛台，由苏丹于19世纪50年代从英国订购。多尔玛巴赫切宫坐落于博斯普鲁斯海峡沿岸、绵延600米。宫殿所在地原本是一个海湾，18世纪被填海建造多尔玛巴赫切宫。 拥有285个房间、44间大厅、68个厕所、6个土耳其浴室的多尔玛巴赫切宫内部装饰极为豪华，犹如迷宫，这里先后居住过6位苏丹和土耳其首位总统阿塔图尔克。这座土耳其最大的单体宫殿，体现了巴洛克、洛可可和新古典主义的建筑风格，相比15世纪建成、位于圣索菲亚大教堂北侧的托普卡帕宫（旧宫），这座坐落于博斯普鲁斯海峡沿岸、绵延600米的新宫，总体还保留着奥斯曼建筑风格，但大量融入欧洲建筑艺术灵感，尤其是由法国景观设计师阿基尔·杜尚设计了一座足以与凡尔赛宫花园相媲美的花园，相比旧宫的暮气沉沉，确实更有帝国的辉煌气势。然而，已日薄西山、疲态尽显的奥斯曼帝国，耗费巨大财富修建新宫，建成后几十年，帝国也难逃分崩离析的命运。多尔玛巴赫切宫礼仪大厅完美地融合法国巴洛克风格、希腊风格、奥斯曼风格、哥特风格和文艺复兴风格，装饰有精美壁画、巨大枝形吊灯、奢华地毯、大理石柱、镀金线条等。厅中悬挂的世界最大的波希米亚水晶吊灯重达4.5吨，有750个烛台。 作为绝对主义君主制和严格权力秩序代表的凡尔赛宫，在1789年法国大革命中遭遇灭顶之灾，波旁王朝的统治在大革命中被颠覆。阿兰胡埃斯宫被称为西班牙的凡尔赛宫，由菲利普二世开始修建，至查理三世完工，历经200多年，融合了多种风格。 效仿凡尔赛宫的还有葡萄牙克卢什的克卢什宫、匈牙利费尔特德的艾什泰哈齐宫（也译埃斯特哈齐宫）、波兰华沙的维拉诺夫宫、荷兰阿珀尔多伦的洛宫（也译罗宫）、西班牙马德里的阿兰胡埃斯皇宫……这些仍留存在世间的王室宫苑，共同呈现了一种现象：每位君王都想拥有一座自己的凡尔赛宫，整个城市被用作舞台布景，大片田园被改造成花园，溪流被改装成瀑布，室内空间成为展现豪奢的竞技场，艺术家必须各显其能以便建成一个个异想天开的世界。这些“仿版凡尔赛宫”从诸多方面效仿和借鉴凡尔赛宫，共同成为欧洲建筑艺术的遗产，许多更迈入世界文化遗产的行列。它们铭刻了一段段往事，从而促进了欧洲历史文化与风景面貌的改观。克卢什宫被称为葡萄牙的凡尔赛宫，反映了18至19世纪的葡萄牙皇家审美。此宫风格历经从巴洛克到洛可可，直至新古典主义风格的演变。艾什泰哈齐宫被称为匈牙利的凡尔赛宫，由匈牙利贵族艾什泰哈齐家族最著名的成员约瑟夫·米克洛什·艾什泰哈齐修建，历经60多年建成。洛宫被称为荷兰的凡尔赛宫，这座对称的巴洛克建筑由英国国王威廉三世与女王玛丽二世所建。本文载于《世界知识画报》杂志2024年第9期责任编辑：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