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末期,法国的普瓦捷市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
1901年,巴黎总检察长收到一封神秘的信件,内容大致为:“蒙尼尔夫人家中囚禁着一个女人,前后时间长达25年。这名女子长期饿着肚子,同自己的排泄物睡在一起,身体骨瘦如柴,奇臭无比。”
这封匿名举报信究竟是真是假?
倘若是真的,那么被囚禁的女子到底是谁?她又为何会被囚禁?
1901年5月23日清晨,总检察长发现办公室的门缝间被塞入一封信件。他本以为是普通的邻里纠纷,便不紧不慢地打开浏览。
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信中的内容实在过于荒诞且可怕。快速阅读完整篇信件后,总检察长难以置信地又多读了几遍,心中如同闷雷滚动。
被举报的人乃是蒙尼尔夫人,是公认的善良老妇人。受害者是一名女子,被囚禁长达25年。
不过,至今无人知道检举者是谁,亦不知举报人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尽管总检察长反复看了多次信件,却始终无法相信这个离奇的事件。因为蒙尼尔一家拥有崇高的身份与地位,在当地远近闻名。
而蒙尼尔夫人已有75岁高龄,心地仁慈善良,献身于慈善事业数十年,多次受到政府的嘉奖,在上流社会颇受威望。
此外,自丈夫去世后,蒙尼尔夫人并未再嫁,而是独自一人将儿子马歇尔抚养长大,并将其培养成一名杰出的律师。
而马歇尔办案严谨,兢兢业业,在当地也备受敬重。因此,没有任何人愿意相信,如此高贵与善良的家庭会做出那么可怕与残忍的事情。
同样,总检察长心里始终半信半疑。突然,他回想起,曾经有人举报蒙尼尔夫人家中总是传来女人的怪异叫声,但由于蒙尼尔一家实在德高望重,所以没有人深入调查。
如今,这些奇怪的事件串联在一起,令总检察长心中惶恐不安。他当即致电公安局,委派警察立刻搜查蒙尼尔夫人的房子。
警方搜查可疑别墅接到指令后,警察队伍第一时间齐聚在蒙尼尔家的洋房旁。起初,警察们十分犹豫,徘徊在别墅外,不愿进去。
毕竟蒙尼尔家族是当地出了名的大贵族,家族关系盘根错节,今日若是得罪了他们,或许来日将会受到报复。
想到这里,警察局长也停下了搜查的脚步,思索着到底是切实履行上级任务,还是保住自己的工作。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进行了一番深入的分析。
“您还记得吗?蒙尼尔夫人的女儿已经失踪了25年,至今未被找到。而蒙尼尔夫人不仅不报警,还没有半分着急,不像一位母亲的作为。曾经有人举报这栋别墅中时常传来女人的哭泣与吼叫声,二者看起来并不像巧合。”
听完老警察的分析,警察局长仿佛开了窍一般,默默下定决心,立刻带着下属前去搜查。门铃响后,马歇尔前来开门。
见到警察的那一刻,马歇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后又立刻佯装镇定。局长开门见山地说:“有人举报你们家长期囚禁着一个女人,总检察长委托我们来调查,看看情况是否属实。”
马歇尔当即怒目圆睁,一改往日绅士温和的脾气,冷漠说道:“我们家怎么会做这等事,到底是谁举报的?”
局长一板一眼地回答:“举报信是匿名的,即便知道是谁,我们也无可奉告。”
正当马歇尔要据理力争时,蒙尼尔夫人出现在他的身后。蒙尼尔夫人年事已高,行动缓慢,她的表情十分怪异,眼神与马歇尔一样冰冷。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的警察,点头示意:“进来搜吧”。
警察们跟在蒙尼尔夫人的身后,只觉得毛骨悚然。前方是一个仿佛望不到尽头的漆黑长廊,不知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何等可怕的情况。
与此同时,局长时刻观察着身边的马歇尔,发现他神色紧张,表情已经不受控制,仿佛做了亏心事。此时此刻,局长更加坚信这座别墅一定有问题。
漆黑的阁楼局长先是安排两个警员看管蒙尼尔夫人母子,后又带领剩余人马展开一系列搜查工作。
起初,警员们个个充满信心,毕竟别墅如此之大,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当他们将每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毫不遗漏地检查完毕,最后还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证据后,搜查一度陷入焦灼阶段。
正当局长一头雾水时,顶楼传来一个警察的呼叫声。该名警员反映,顶楼的阁楼被上了锁,锁身早已生锈,从外部看破败不堪。
此外,阁楼内有一股奇怪的恶臭味透过缝隙传出。局长立即警觉起来,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严肃地看了一眼蒙尼尔夫人,只见她面无表情,既不慌乱,也不紧张。
蒙尼尔夫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难闻的气味是木头腐朽的味道。这间房很久以前就闲置了,钥匙也不见了。”
听完这番说辞,局长不禁冷笑。凭借他多年办案的经验,这种恶臭味绝不可能是木头散发出的味道,倒像是未经处理的尸臭味。
于是,局长命下属手持一把斧头,将阁楼的房门劈开。伴随着警察的劈门声,一声女人的惨叫声划破天际,让阁楼旁的警察们吓了个哆嗦。
扑面而来的是更加厚重的恶臭味,令警察无法忍受,只能硬着头皮、憋着气往前迈进。
房间内漆黑一片,如同黑夜一般。警方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扇被关闭许久的窗户,而这扇唯一的窗户已经被钉死,完全密不透风。
警方先是拆卸了遮住窗户的厚窗帘,后又花了老半天时间拆掉钉子,这才将窗户打开。
至此,时隔25年,这座黑暗的阁楼第一次有阳光照射进来。然而,窗外的新鲜空气还是无法驱散这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骨瘦如柴的女人对于臭味,警方尚且可以忍受,但眼前的情景将会成为他们一生的梦魇。
据现场警方回忆道:“把窗户打开,房内有光时,我们才注意到一个女人被困在此处。她披头散发,面容狰狞,骨瘦如柴,体重只有50斤,相当于皮包骨头。这个可怜的女人被粗铁链锁住,浑身赤裸,身上盖着一条破烂的薄毯子。”
“女人的身旁被腐烂的面包屑、肉类、青菜以及排泄物包围着,床上散落着早已发臭的牡蛎壳。时不时就有几条蠕虫在女人的头发中来回穿梭。”
警方快速地扫视了一周,发现这个房间宛如一个小型的垃圾场,似乎从未打扫过,而那股恶臭味正是垃圾、粪便与呕吐物交杂在一起的味道。
警方进入房间后,这名女子惊慌不已,浑身瑟瑟发抖,连忙将头缩进那张烂毯子中。她除了尖叫、喘息以及简单的“咿呀”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似乎散失了语言功能。
此外,她还将警方作为“不速之客”,一直保持着抵触与排斥的情绪,似乎已经许久未见到生人,更不知该如何求助。
那么,这位可怜的女人究竟是?她为何会被囚禁在这又黑又冷又臭的阁楼内呢?
在警方的严厉追问下,蒙尼尔夫人才承认自己做下的残酷行径。原来,这名女子正是蒙尼尔夫人失踪25年的女儿,名叫布兰奇。
而布兰奇曾是蒙尼尔家族的宝贝,更是凭借惊人的美貌与出众的气质被誉为法国“第一美人”。
可怕的真相经过一连串盘问,警方才一点一滴地揭露出尘封了25年的真相。1842年,布兰奇诞生于被誉为贵族世家的蒙尼尔家族。
布兰奇生得如花一般美丽,被众人公认为“普瓦捷的珍珠”。父亲十分宠爱布兰奇,给了她公主般的生活,并时常带她出席大型的派对。
不过,布兰奇与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冷不淡。因为蒙尼尔夫人总是严格要求布兰奇,强迫她保持苗条的身材,并期盼着女儿嫁给上流社会的富家公子。如此一来,自己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保持荣华富贵。
1862年,布兰奇刚满20岁,正处于美好的年纪。同年,父亲离世,蒙尼尔夫人操控了家族大权。
蒙尼尔夫人三天两头给女儿安排相亲,与那些多金的纨绔子弟约会,并逼迫她不许参加舞会。但布兰奇却有自己想法,她不想将自己的美好年华葬送在那些恶趣味的男人手中。
很快,她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一位年纪稍大的律师。律师同父亲一般温柔,对布兰奇耐心又细致,抚慰她脆弱又无助的内心。
布兰奇瞬间沦陷,与律师私定终身,她违抗了母亲的命令,偷偷地与律师私下交往。尽管律师温柔、善良又绅士,却触犯了蒙尼尔夫人的大忌讳,那便是——贫穷。
蒙尼尔夫人千方百计地挑选“佳婿”,如何能同意将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
一天夜里,布兰奇与母亲因结婚的事情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布兰奇斩钉截铁地表示:“我绝对不会跟你挑选的男人结婚,我嫁的是人,而不是钱!”
蒙尼尔夫人气得发昏,失去了理智,她立刻将布兰奇关进阁楼之中,并表示:“如果你和那个穷律师分开,向我低头,再答应乖乖嫁给有钱人,我才会放你出来。”
然而,固执的布兰奇丝毫没有认错的想法,她不想离开律师,更不想背叛自己的爱情。布兰奇一遍又一遍地呐喊,向窗外求救。
蒙尼尔夫人为了断绝女儿的念想,将其锁在床上,还把窗户死死钉住,不让阳光照射进来。
而后,蒙尼尔夫人变本加厉,精神仿佛有些失常,非但没有把女儿放出来的意思,反而对邻居解释:“布兰奇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时常会在半夜里吼叫,我们不忍心将她送到精神病院,便关起来修养一段日子。”
就这样,布兰奇一直不肯妥协。自从被囚禁后,她无时不刻不在思念外面的爱人,希望律师能够救自己脱离苦海,殊不知对方早在1885年便撒手人寰了。
尽管如此,布兰奇依旧不肯向母亲屈服,在漆黑的阁楼中一待便是25年之久。
据警方反映,整整25年,布兰奇都生活在黑暗之中,看不到一点阳光,嗅不到一丝新鲜空气。
房间内唯一有生命的活体便是老鼠与虫子,后来,布兰奇无聊到跟老鼠也能聊起天来。
为了掩盖自己的恶劣罪行,蒙尼尔夫人几年后便对外宣称女儿已死,甚至装模作样地为其举办葬礼,让亲朋好友前来参加,以打消周围人的疑念。
而在那个充满恶臭味的阁楼房间的墙壁上,到处都是“自由”一词,可见布兰奇对自由充满了渴望。
布兰奇获救后,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失常,身体严重营养不良,甚至连语言能力也几乎散失殆尽。
很快,布兰奇被警方送往精神病院。在休养期间,连穿衣服、洗澡、吃糖果这样简单的日常小事,都能令布兰奇兴奋不已。
事件发酵后,引起了举国上下的轩然大波。蒙尼尔夫人从一个高贵善良的慈善家沦为人人唾弃、蛇蝎心肠的毒妇。
仅仅十五日,无数正义之士涌现,他们用石头疯狂砸向别墅,以至于蒙尼尔夫人心脏病突发,不治身亡。
而马歇尔则凭借自己的律师身份以及丰富的学识为自己开罪,声称囚禁事件的主谋是母亲,自己只是知情人,且患有严重近视,不知妹妹的生活过得如此凄惨。最后,马歇尔钻了法律的漏洞,竟被无罪释放。
尽管马歇尔逃过法律的制裁,但法国人民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为了躲避民众的惩罚,马歇尔的后半生只能小心翼翼、隐姓埋名地过日子。
至于可怜的布兰奇,被诊断出患有多种疾病,诸如厌食症、精神分裂症等。
在爱心人士的帮助下,布兰奇在疗养院度过了十二年的安稳生活,逐渐恢复了说话与阅读的能力。
然而,布兰奇至死未能回归社会。1913年,布兰奇因器官衰竭而亡,结束了自己凄惨且可悲的一生。
都说母亲是孩子的避风港,但对于布兰奇来说,那份变态且畸形的母爱是永远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