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起云端
北京向来有用数字确定地名的文化传统,比如一亩园、二里庄、三里屯、四合庄、五道口、六郎庄、七圣庙、八里桥、九棵树、十里堡等。当年西山有八个好去处,也就慢慢地叫做八大处了,妄断大概是这样一个过程。
这是第一次到八大处,也是第一次参观“八分之一处”的灵光寺。
之所以能够行程,还真要归结为缘分。2015年1月21日,天气无限好,远远超过APEC蓝。吃午饭时女儿建议我应该外出,哪怕附近的梅地亚后花园也行,并正在绘制“联络图”的时候,同一小区的朋友也是球友姜佰君先生来电话说,如果没事一起去八大处转转,喝会茶,再去打打球出出汗。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不但我没事,而正在盘算着想外出去哪里看看呢。既蹭老姜的“车”,也沾他人情地熟的“光”,一路顺畅,直达山顶。
香山之美在于人工,八大处之美在于天然。灵光寺,这处一千多年历史的佛家古刹,始建于唐代,原名龙泉寺,辽代扩建,金代改觉山寺,明代重修后改称灵光寺。在翠微山的怀抱中,朗朗阳光洒向整个古刹院落,苍穹的古柏松树下面,形成了阴阳两分的天地线条;唯有那座1964年新建成的51米高、黄绿相间的佛牙舍利塔环顾山坳。天气寒冷,又非节日,不多的游客点燃的香火,其烟雾和香味在房间、树林、山谷中飘渺。尽管这个季节没有绿树红叶,也没有银装素裹,积雪凝素,但宁静和寂静更让人们感觉到一种“灵光”。
来到灵光寺前院,进入视线却给人们带来沉重心情的,是那座残壁断垣的佛牙舍利古塔底座。这座原始千年古塔,不仅记载着我们祖先信男善女们的美好追求,也成为民族国殇的一个佐证。灵光古刹创建后经历多次天灾人祸,最严重的是1900年,侵华的八国联军为“剿灭”驻扎于灵光寺的义和团被炮火彻底摧毁;和圆明园等“大劫”一起,成为迫使慈禧太后挟光绪帝逃往西安,最终签订丧权辱国《辛丑条约》的最后一根“稻草”。
信仰的自由,信仰的支撑,信仰的真善美,最后依然抵挡不过枪杆子、刀把子的屠杀;因为腐败无能的清政府,没有给他的子民们真正的自由、支撑和真善美,而宁可为了“面子”不惜以“江山”做代价,这也许正是比那座千年古刹命运更悲哀的地方。
在北京,一说起八大处就是特指灵光寺,因为这里人气旺,且道路宽敞,交通便利。而其他七处的长安寺、三山庵、大悲寺、龙泉庵、香界寺、宝珠洞、证果寺,则有的被毁没有修复,有的道路崎岖行走艰难。
对于信仰,一直的观点当然是自由,但“心静”才是一种最神圣的信仰,犹如烈日炎炎的酷暑“心静自然凉”一样。那些个贪官、污吏和为人不厚道之流,即使彻夜站在“许愿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回头是岸”警示匾牌,其命运和结局也一定适得其反。
游览灵光寺,时间不长,跋涉不远,但下来之后还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消化一下进入脑子里的景色和文化,也就有了开头那段话。
北京作为中华民族的政治、文化、经济、军事中心,自元朝开始至今已经800余年的历史,历史文化古迹和景区众多,只要有体力、有精力不怕没地方去。但印象最早而且一直向往而没有实现的地方就是八大处。
1978年3——6月份,部队派我到北京军区装甲兵司令部参加俄语培训,作为一生第一次“常驻”北京,兴奋指数绝对比“牛市”更高自不待言,而且老师们也建议休息日到近在咫尺的八大处玩玩。可在我们同学看来,向往天安门、王府井、西单等的迫切远远超过八大处,加上两个礼拜休息一天的紧张学习,相距驻地只有几公里的八大处却成了一个遗憾。
品茶期间,说起这段经历,茶馆主人说“今天总算了却了你一个心愿”;我回答:“是的,但还不是全部,想在合适的时候从八大处——模式口(当年学习驻地)步行走个来回,才算找到当年的感觉”。茶馆主人允诺:一定支持,把车停在这里,而且管茶管饭。
看,我今天多么幸运,不仅遇到了好人,而且还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尽管并没有“并肩战斗”过。当然,被我“沾光”的朋友姜佰君,不仅是一位有影响力的文化名人,还是一名地地道道曾经的军人。
2015.1.22于风荷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