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尾(被绑女营业员竟是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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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夏秋之交,长江流域闹了一场罕见的大水,上了年纪的人都说这场水比1954年淹了大半个武汉和沔阳的水还要大。

就在数万军民刚刚赢得抗洪斗争的全胜,抗洪民工从长江大堤和东荆河大堤陆续撤回后方的9月13日下午,东荆河下游抗洪抢险任务极重的湖北仙桃市杨林尾镇却传来了某储蓄所被歹徒抢劫的消息。

储蓄所被抢,女营业员被捆绑后杀成重伤,正在医院抢救……这无疑令仙桃警方非常重视。

从长江与东荆河交汇处大垸子闸和洪口一带抢险归来的公安民警来不及换下沾满泥水的衣服,便匆匆登上警车,折回杨林尾镇。湖北省公安厅对这起发生在抗洪前线的金融单位被抢大案高度重视,特派刑侦总队一名处长来仙桃指导破案工作。

发案现场位于杨林尾镇十字街某银行第二储蓄所营业室内。

经现场访问,得知发案当天下午,营业室只有一名女营业员在值班,清点被劫财物,发现有一张存单和当日的营业款共计51700元被抢,而被歹徒捆绑刺伤的女营业员正在杨林尾卫生院抢救。

案件已经发生,也失去了追堵歹徒的机会,破案还得按侦破的程序进行。

侦查员们首先对现场进行了仔细勘查:储蓄所营业室面积不大,室中有一隔墙将营业室一分为二,内为营业员工作间,外为接待顾客的场所,隔墙的左边是一道铁门。通常情况下,储蓄所有两人当班。室内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也没发现喷状血迹。营业室内地面上新鲜的、明显的鞋印都不太大,像是女人的鞋印。

侦查员在询问附近店铺商人及过往人员时,没有发现案发期间有人进入储蓄所内。

初步勘查的情况使侦查员们感到有些困惑。

在杨林尾镇卫生院的一间病房里,侦查员首先慰问了受伤的营业员张月梅。来探望之前,侦查员就对她的情况做了一番了解,她今年37岁,其丈夫也有工作单位,家就住在杨林尾镇某单位宿舍,平时工作表现还可以。

侦查员请她回忆案发当时的情况,她作了这样一番表述:大约在下午2点钟,有两个男青年进入储蓄所,进门后以存大额现金为由,骗她打开了铁门,紧接着就晃着刀威胁她不准做声,随即用刀刺伤她的右臂和腹部,并用封口胶封住她的嘴巴,用电线将她的手脚捆绑,致其昏迷,直至下午5时被人发现才送医院抢救。

侦查员查阅了她的病历记载,检验了她的伤口,发现其腹部有两处伤,右臂有两处伤,最深的一处伤口有5毫米深,右臂上的伤口附近还有两条试探性划痕。侦查员访问最早发现她受伤并送她到医院的人,发现捆绑她手脚的方式属活结。

侦查员询问主治医生:她在昏迷后,是否有大小便失禁等症状,医生回答从开始抢救她至现在,她都没有发生大小便失禁症状。

此时,长期在案件中滚打的侦查员们在心中对此案有另一种看法。前来指导侦破工作的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处长在听了侦查员的汇报后,也感到此案的确特别。

侦查专班再一次对现场勘查、调查访问的情况及当事人张月梅自述的情况进行了认真梳理和分析:

一是当事人张月梅陈述有两名歹徒进入储蓄所内,为什么中心现场鞋印只有女人的鞋印比较明显,两歹徒的鞋印为什么没发现呢?

二是张自述发案时间在下午2时左右,为什么储蓄所左右商店的营业员及过往行人没发现此时有人进出储蓄所?

三是按常例,歹徒捆绑被侵害对象是要打死结的,不太可能打活结,而张的手脚被捆绑打的是活结,这怎么解释呢?

四是人被捆绑刺伤致昏迷,按医学常理,应有大小便失禁等症状出现,但张被捆绑、刺伤以致昏迷,为什么没有出现这些症状呢?

五是张的几处伤口分布在腹部和右臂,这些部位均非人体的关键要害部位,且最深的伤口才5毫米深,右臂上还有两处试探性划痕,这种伤口,他人可以形成,本人也可以形成。

综合这些情况,侦查专班分析此案极可能为当事人伪造现场、企图侵吞公款的自盗案。市公安局领导和省公安厅处长都同意这样的分析推理,并决定对张月梅进行正面审查。

9月14日晚,侦查专班将张月梅传唤到指定地点,经过近18个小时的开导、教育,侦查员用事实和科学原理揭穿了她编造的一个个假象,她终于觉得再也骗不过公安民警了,一阵后悔的眼泪顺着她额头的长发流下面颊,其心理防线已彻底崩溃。

民警向其指出坦白从宽之路,她红着脸向侦查员道出了那被贪欲驱使的肮脏行径:

看到别人承包工程、搞生意都发了财,自己和丈夫都只拿点微薄的工资,心里总不平衡,心想何不利用自己在工作上的机会,做个手脚弄一笔钱呢?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转了几天,她感到要大胆试一试。

8月13日下午,她一人当班,觉得机会来了,大约在一点钟左右,便将当日上午的营业款及一张存单共计51700元用一黑色塑料袋装好,以上街补衣服为由,将现金和存单带回家,藏在厨房的蜂窝煤中,然后回到储蓄所内,用事先备好的小刀刺伤腹部、右臂,用封口胶带封住嘴巴,用一废旧的电线捆绑自己的手脚,假装昏迷,后被人送到医院。

14日上午,她的母亲到医院探望受伤的她,她便借机向母亲说了真话,要母亲将现金和存折转移走,怕公安民警到她家调查发现罪证。

根据张月梅的交待,侦破专班民警于15日下午赶到她的娘家传唤她母亲,并在她母亲家鸡笼内提取到储蓄所“被抢”的全部现金和存折。

发生在抗洪抢险前线的金融单位被“抢”案,经公安民警认真勘查现场,对现场的各种表象科学分析,去伪存真,终于拨开迷雾,揭开了真相。

看着一个正值人生黄金年华、有着令人羡慕职业的妇女被押向警车,人们不禁扼腕叹息。此案再次警醒人们:切莫被贪欲遮没双眼,切莫被钱财捆住手脚,监守自盗、作茧自缚肯定是要付出失去自由的沉重代价的!